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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游戏猎，作者丨令狐

太阳底下无新事。

近日，中国基金报发布了一篇报道，称推出17800付费培训班的完美世界已经作出回应，所谓的“付费实习”纯属为内部项目，培养游戏人才，教育属于体外业务，不是体内的，跟上市公司没有关系。

上海游戏从业者韩云（化名）向游戏猎表示，完美世界布局教育业务，在业内早有风声。根据完美世界教育官网，完美世界教育像素种子（北京）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是中国“艺术+科技”创作型专业人才孵化基地，致力于为游戏、影视、动漫等数字文创领域，培养设计、研发、运营等专业人才，让零基础学员在经历6-8个月培训后，具备从业的基础能力。

另外，除了完美世界自己，包括网易游戏、阿里游戏、腾讯游戏、西山居、昆仑万维在内的多家游戏公司都曾与像素种子达成合作。

据韩云说，类似的操作在游戏行业并不鲜见，针对美术、程序等岗位的付费培训机构，上海、成都等城市都有，其中不少和游戏公司签了协议，“公司hr也会去各个培训机构交流考察，都有的这些操作”。

而从事游戏UI设计的美术从业者谭敬文（化名）则指出，完美世界的收费并不算高，据他所知，美术原画、角色方向的培训班，几乎收费都超过2万，一些热门网红培训机构更是动辄4、5万起步，“卷得要死”。

至于这场内卷最终的指向，显而易见——卷进大厂，为自己的履历争取一个光辉的开端。

01 “两全其美”

2022年5月29日，新浪微博用户“逮獭科技”发了条微博，称2022年国内经济的两大难题，一个是大学生就业困难，一个是中小企业经营困难。

针对这个两难困境，他提出了一个办法：让大学生付费上班，由企业加强培训，员工付费获得经验，这样企业有了现金流，可以度过难关，大学生也都就业了，“两全其美”。

谁曾想，这条微博发出来之后不久，完美世界的“人才实践计划”就引发了舆论关注，与这条带着调侃性质的微博，实现了一次完美的互文。

根据介绍资料看，参加这项收费17800元的教学实践项目后，学员可以在完美世界技术中心参与开发一款无缝大世界多人在线生存类网络游戏。进入工作组的学员们，需在理解项目核心玩法的基础之上，完成策划、原画、3D建模、动作、特效等一系列工作。

完美世界教育还“贴心”地表示，对于实践时间超过三个月的优秀学员，超过三个月的部分将不再额外收费。

这个实践项目，原计划总共放出14个名额，面向人群为完美世界教育在读学生和已毕业学生。岗位包括游戏开发的美术、原画、动作、特效、策划等多个工种，申请方式为主动申请和导师推荐。其中，主动申请需要经过能力评估，才可以进入项目组；班级导师推荐可直接进入项目组。

对于完美世界的这个付费实习项目，谭敬文认为，已经算得上“良心”。以他所从事的游戏美术为例，许多收费高昂的培训班，都会打出介绍实习、内推工作的旗号，吸引学生就读，而实际上，这些机构所谓的“大厂入职率”，建立于不能转正的校招实习，以及类似西山居训练营的实习项目之上。

另外一种套路，是用无效的内推敷衍学生，随后将学生导流进入自己的外包团队。

毕业于武汉某大学的姚丽（化名），就遭遇过培训班的套路。2017年大学毕业之际，姚丽报名进入了光谷某原画培训班，以分期付款的方式缴纳了近5万元的学费，但培训结束之后，培训班并未兑现所谓“安排工作”的承诺，反而让姚丽选择是否加入他们的漫画外包工作室，一边工作一边偿还培训贷款。

姚丽在短暂尝试过外包工作后，选择回到老家，靠在线教育维持生活，偿还负债。由于错过了应届生身份的求职窗口，她至今没有进入过任何一家企业进行全职工作。

相比之下，完美世界推出的这个可以明确换来一段实习经历的项目，简直堪称业界楷模。

02 付费实习，通往大厂的车票

付费实习，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早在2017年，就曾有网友在知乎提出过问题，“如何看待一些四大咨询投行券商互联网的付费实习？”这条收获了122个回答的问题下面，最高赞答主“王大力”专门写了文章讨论这类付费实习内推机构，按照他的观点，“这种营销的套路，无非就是利用信息的不对称”。

但这类机构存在本身，离不开年轻人对大厂的向往，以及焦虑。

数据显示，2022年大学应届毕业生高达1076万人，比2021年多出167万人。与此同时，大厂裁员、缩HC、对应届生毁约的新闻层出不穷，并不算明朗的就业前景，无疑让能够“上岸”大厂的机会显得越发珍稀。

进入大厂，在学历水平差不多的前提下，内卷的战场进一步细化，实习经历就成了重头戏。据中国青年网2021年的相关调查数据显示，有76.29%的受访大学生认为缺乏实践和工作经验是就业中最令人困扰的事情。

正是由于这种普遍性的焦虑，互联网“大厂”、投行、券商、国际会计师事务所等知名公司的实习机会，有了明码标价的市场基础。在淘宝上，曾经有过一大批类似的中介机构，打着包进大厂实习的旗号大肆敛财。

而在各大企业内部，也滋生了相关的黑色产业链。

2022年1月25日，腾讯集团反舞弊调查部微信公众号“阳光腾讯”发布消息，称2021年全年，腾讯反舞弊调查部共发现并查处触犯“腾讯高压线”案件50余起，近70人因触犯“腾讯高压线”被辞退，10余人因涉嫌犯罪被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在这次通报中，有一类新型案例被着重强调了出来：由外部中介负责招募实习生，腾讯员工安排实习生进行虚假的腾讯远程实习，并从外部求职中介处分得实习应聘者支付的部分费用。简单来说，就是内外勾结，搞付费实习。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即使明知道存在诸多骗局和风险，但在大厂的光环面前，依然有大量年轻人，愿意付费买一张进入大厂的门票。

03 卷，无可避免

对于“抄近道”进入游戏行业的校招生，韩云并不看好。

这几年，除了技能培训班和实习中介外，还有一类新的业态诞生——面试培训班。在这类培训班里，“老师”们会根据收集来的各大企业面试、笔试题目，对学生们进行刷题式的突击培训，用填鸭式的教育方法，让学生们获得更大的面试通过率。

韩云说，HR们都知道这类机构存在，也在努力和面试者斗智斗勇，“但问题是，应届生不问算法还能问啥”。这些拔苗助长起来的校招生，进入岗位后很快就会暴露真实水平，其中不乏不能适应岗位需求，却靠面试水平“杀出重围”者。

而谭敬文则指出，在美术类岗位上，参加培训几乎是没选择的事，“现在很多原画找不到工作”。在人才供大于求的游戏行业，一个原画想进入大厂，至少要有美院的本科学历，大概两个网络班滚一遍，再进一次实体班，才能有相应的经验和能力积累。

比如谭敬文的一个同学，就花了2万读网络班，又花了38000读实体班，才顺利获得进入西山居实习的机会。

对于游戏行业应聘高度内卷的现状，谭敬文无奈地表示，“主要是行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