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交流电之父特斯拉未曾想到过,他在19世纪全人类可以免费用电的宏大愿景,竟然率先在一百多年后的南亚次大陆文明古国得到了实现。


(资料图)

数以千万的印度人民多年来持之以恒偷电,用行动向这位最接近上帝的科学家致以崇高的敬意。

坚决反抗一切阻止偷电行为的反动势力,从婆罗门、刹帝利和资本家的手里偷电。

印度阿哥辛格是北方邦坎普尔市的一名野生电工,也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盗电普罗米修斯。

他游走在如蛛网般交错的电线之间,变电箱就是他的战场。

每天到了用电高峰时段,街头裸露的电线常常因超载,爆出骇人的火花。

而这时,乡亲们无需拨打效率低下的电力部门,只要喊来村尾的辛格就能解决一切。

“辛格赤手空拳,只需要一把钳子和一口牙,啃去起火的电线另一端的胶皮,拉拉扯扯、接来接去,十分钟后整条街的瓦房灯火璀璨。”

这是一部关于印度偷电纪录片《powerless》中的场景,辛格只不过是数以万计印度民间野生电工的缩影。

在印度,偷电是最大的公共犯罪行为。

在很多农村地区,有幸连接到公共电线被看作是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情。

只要你在印度生活过一段时间,就一定见过电线上挂满用以偷电的钩子。

根据印度中央电力局统计,印度生产的全部电力中有27%以上由于盗窃损失。

平均每年约261,130吉瓦的电力被盗窃,足以点亮整个纽约两年。

以每单位4印度卢比的平均电价计算,其价值将近1万亿印度卢比。

从通往富人区的变电箱接出电线,通往达哈维贫民窟外围的瓦房。

首陀罗的电费由婆罗门和刹帝利买单,这是缩小基尼系数最粗暴的办法,也是资产再分配的实证主义实践。

“如果像其他人一样支付电费,我与资产阶级有什么区别呢?毕竟,我属于不可接触的贱民,不是吗?”

当导演问他是否担心被逮捕时,盗电者辛格如此说道,“既然高压电都不会让我恐惧,那我为什么要害怕政府呢?”

当然,这种想法在印度的电力公司看来是病态且猖狂的。

因为这给他们带来了数以百亿卢比的经济损失,以及背负上数万亿卢比的不良贷款。

印度政府为了早日实现全民供电,大力鼓励私营企业投资独立地方电厂。

在政策和借贷上开绿灯的同时,也为偷电的印度民众大开方便之门。

“从前我们没有机会用电,只能用人力碎草机,现在可以随意用电,不花一分钱。”

据世界银行估计,2011年电力部门债务达到3.5万亿印度卢比(770亿美元),占印度GDP的5%。

由于资金来自公共部门银行,这些不良债务给印度的金融体系带来了压力。

很多私营电力公司几乎没有钱投资设备或支付薪水,甚至没有钱从地方输电厂输送电力。

北方邦电力公司的输电主管RS Pandey表示,在过去30年来,公司没有招募任何新员工。

这里曾经雇用大约100,000名员工,但现在员工少于40,000名,而其客户群却增长了十倍,绝大多数是隐性增长。

而随着今年新冠疫情袭来,电力公司成本增高,印度民众的偷电行为也愈发严重。

根据印度分析公司CRISIL预测,这一债务赤字将在年底达到4.5万亿卢比。

或许你可能会想问,为什么电力公司不去派人催收电费,或是定期上门检查?

如果你这样想,那绝对是忽视了人类对光明的渴望,以及印度人偷电的决心,

常言说,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个道理放在印度人偷电上也说得通。

在莫迪纳加小城里进行稽查的电力员工阿格里瓦尔称,每次他去检查偷电现象时,地方村民就会对其生命安全进行威胁。

“我只能象征性的待个五分钟就走人,登记了100个偷电者中的3个。在四个月里,我们不能够再回到那个地方,不然他们就会绑架我”。另外一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稽查员在接受采访时称。

在印度的电力部门工作绝对算不上肥差,甚至会随时出现生命威胁。

然而,相比民间小规模的偷电行为,地方政客带头组织老百姓偷电那才叫无法无天。

由于那些相对富裕的农民是强大的利益集团,在贫民之中极具号召力。

而对于民主选举产生的联邦议员来说,是不可或缺的票仓。

因此,每当人民院和联邦院的大选来临时,印度人偷电的数量就会明显上升。

地方政客纵容民众偷电,甚至是暗中帮助农场主偷电,以获得更多的选票,增加其连任的机会。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北方邦电力员工表示,他的工作中有很多政治干预。

“当地政客威胁会杀了我们,要求我们暂停工作,甚至对我的领导施压。”

这种在电力行业中公开的秘密腐败,已经蔓延到系统中各个环节。

以至于在几年7月,印度媒体曾披露北方邦州政府,从相对富裕的哈里亚纳邦州偷电的行为。

这就相当于德州人民利用下水道,给川普墙另一边的墨西哥老农输送进口龙舌兰酒。

当然,并不是所有电力集团都选择了坐以待毙,也有领头羊选择尝试对抗犯罪。

印度最大财团旗下的塔塔电力公司,雇佣了841名年仅20岁的家庭主妇,组成了名为abhas的电力调解员组织。

她们全部来自贫民窟,每天在家附近四处奔走,敲开非法偷电邻居的家门,展开语言攻势说服、引导他们合法用电。

“这些妇女的家人不允许其外出打工,但是他们可以在自己的社区中工作,自由选择工作时间。”该组织的负责人瓦德瓦说道。

Abhas成员平均每月可赚大约4,000卢比(60美元),这是一些兼职家庭佣工可以赚到的合理薪资。

管理层总数为25人,每月可赚取12,000卢比,大约相当于德里的公共汽车司机薪资。

新德里印度理工学院的心理学教授Purnima Singh说,贫民窟中资源的稀缺确保了居民之间相互依赖,这意味着他们更愿意接受来自内部的声音。

“贫民窟群的社会结构更加紧密,局外人永远不会拥有这种影响力。”

不过截止目前来看,瓦德瓦的abhas组织仍在尝试教化贫民窟,偷电损失相较之前相差无几。

或许普通贫民会听从劝导,但早已形成帮派的偷电组织毫不动摇,再加上政客手下的马仔纷至沓来,塔塔电力公司聘请的少数女性Abhas成员并没有取得太大进展。

正如蝙蝠侠无法杜绝哥谭市的罪恶,只是减缓它的慢性死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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